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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謀個差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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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……那好吧!先謝過趙寨主的收留之恩!不過先說明白,我不出手則已,出手一向是不留情的,若有冒犯還請多多包涵!”莊毅一直是以平等的身份來對待趙全義,心中根本就沒有下屬的覺悟。雖然他也意識到,自己可能激怒了趙全義,連忙抱拳行禮稱謝,又客氣地實話實說,好心地提醒,想要傳達他的歉意。

人往往就是這樣,你說實話,沒人相信你。莊毅不開口還好,這麽牛皮哄哄,自信滿滿地一說,把趙全義肺都要氣炸了。

“你你你……狂妄!某正要領教一二!看拳……”趙全義氣得臉孔脹紅,怒火沖天,完全不顧自己往日的威嚴形象,大喝一聲就猛撲了過來,使了一個“黑虎掏心”,直取莊毅右胸。

“餵餵餵……我說的是真的……你不要生氣了!我不跟你打啊……”莊毅急的大叫起來,轉身就跑的飛快。他是真的不想跟趙全義打起來,無論是勝是敗,對自己都不利,這一點他還是明白的。

“大膽狂徒!休走!”趙全義追上來大喝道。

莊毅一邊繞著場地飛跑,一邊在心中迅速地猜測著趙全義的意思。若敗了就趕自己走?這沒道理啊!可是勝了只是多住幾天,最終還是要趕自己走……這他媽到底是什麽意思?

趙全義仍在後面狂追不舍,他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,殺人的心思都有了。這個新來的小子太不懂規距,太不上道了,他居然還敢跑……若不教訓他一番,今後自己還怎麽使喚別人。

“站住!你往哪裏跑?”

前方出現三條壯漢擋住了去路,莊毅險些一頭撞了上去,情急之下原地打了個轉,卸去了奔跑的力道,這才站住了身形。

“幹什麽?你們要以多打少麽?”莊毅斜視了那三人一眼,心中破口大罵起來。

“哈哈哈……某今天算是開眼界了,在這馬都山的疊秀寨裏,三百六十條漢子,從沒有人敢違抗某的意願,你……是第一個!”趙全義氣極反笑起來。

莊毅一聽這話就覺得有點不妙了,心裏又一時想不明白,怎麽就這樣了呢?玩對抗?人太多,自己這身體不爭氣,那肯定不行。裝孫子?這簡直要我的命啊!

“你說……某該怎麽收拾你呢?”趙全義一臉皮笑肉不笑,陰陽怪氣地看著莊毅道。

“殺了他!殺了他……”四周圍觀的漢子們氣勢洶洶地揮著手,齊聲怒吼起來。

“小子!聽到了麽?軍有軍法,某這寨子裏也是有規距的,以下犯上者,論理當斬!某念在你初來乍到不懂規距,鞭笞五十,你可服氣?”趙全義得意地獰笑,說完轉身就要走。

“餵……不至於吧?不是說比試誰都可以參加麽?我怎麽就犯規距了?”莊毅一臉苦色,出聲爭辯起來。他心中憋悶之極,這具身體還是太弱了,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頭啊。否則,就憑寨中這三百多烏合之眾,自己找把趁手的兵器,打的他們滿地找牙。

“某是寨主!某說你犯了規距,那就是犯了規距,如果你不想死的話,乖乖受刑吧!某現在不想趕你走了,就是很想看看,你被打得皮開肉綻的樣子,哈哈哈……”趙全義得意地大笑了起來。

“餵餵餵……這算什麽事!我真的沒有惡意啊……”莊毅心中慪火之極,想要再上前爭辯,旁邊五六名壯漢圍了上來,不由分說一把就扣住他的手腕,七手八腳地就將他按倒在地,又有人去取來了行刑用的牛皮鞭子,就要開始抽打。

這時,段忠實走了過來,揮手阻止了要行刑的那名漢子,又蹲身勸慰道:“莊大郎啊!你真是太莽撞了,根本就沒體會到趙大郎的心意,看你也是個讀書識字之人,又看在你我同堂授徒的情分上,代你道了個歉,減了四十鞭,剩下的十鞭,你還得挨了!”

“什麽……道歉?我根本就沒說錯什麽吧?算了……謝過段先生!”莊毅有氣無力地說道。

“你就不想實話告訴某我,你究竟師承何人?據我所知,幽州還無人有你這麽高明的算學知識。”段忠實笑瞇瞇地說道。

“現在沒心情跟你閑扯……”莊毅一口回絕道。這讓他怎麽說,難道說自己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莊毅麽。

“你……你這小子就該多吃些苦頭……”段忠實只得氣呼呼走了。

“啪”的一聲,牛皮鞭子抽在了後背上,頓時火辣辣地疼,莊毅咬牙切齒地閉上了眼睛,心中問候了趙全義無數代的祖宗。

次日天剛蒙蒙亮,莊毅剛瞇了一會兒就醒了,他昨晚根本就沒睡好,雖然邊武去段忠實那裏要來了一點藥粉,塗抹了後背上的傷口,但還是痛的他直哼哼。

更何況這間小院落原是柴房,墻上和墻腳下,到處是破洞,成群的老鼠半夜裏跑出來覓食,異響連連。之所以一個人住這破屋子,是因為他不願意去和那些粗漢擠著睡大通鋪,也從不讓那些粗漢和自己勾肩搭背,那些家夥身上都是臟兮兮、臭哄哄的,讓人惡心無比。

作為一個現代人,心中的優越感滿滿的,對於這些不愛洗澡的家夥,充滿了鄙視。

莊毅揉揉發酸的眼睛,掀開蓋在身上微微發著黴味的被子,爬了起來。開始穿衣服,月白色的粗麻布褲子和右衽短襖,再套上一件厚厚的天青色圓領窄袖長袍,外披一件老羊皮襖。伸手一摸頭上的發髻,還好沒有散亂,否則洗頭、梳頭就是一個麻煩的事。順手再戴上皮帽,這種胡人的皮帽還算暖和,但實在是粗劣難看。

推開小破屋的木門,晨風拂面仍有一絲凜冽。他緩步走下臺階,在院中小跑了幾圈,活動了一下氣血。然後又站定,彎膝下蹲呈九十度角,並含胸拔背,雙手握拳放在了腰間,紮了一個馬步樁。

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,他仍然一動不動,呼吸卻更加平穩,氣沈丹田,頭腦一片清明,不存任何雜念。

直到四盞茶後,額角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,小溪一樣匯聚後順著鼻尖往下滴落在地。胸膛起伏快速,呼吸異常粗重起來,小腹丹田處一股悶熱的感覺,只得緩緩地站了起來,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。

今天總算是突破了一刻時還多啊,莊毅大為滿意,只是背上有傷口,沒法再習練大槍和射箭了。又轉身去關上院門,趁別人沒有早起的習慣,趕緊的跑去夥房,漱口洗臉……然後連吃帶騙的喝了三大碗粟米粥,兩張胡餅,頓時覺得肚子舒坦了。

又趁做飯的老張頭不註意,閃電般的速度,拿了兩張胡餅揣在懷裏,燙的直哆嗦,一溜煙地跑了,惹的老張頭在後面跳腳破口大罵,他老伴王嬸是一個善良溫和的婦人,在邊上一個勁的勸著。

被臭罵了,莊毅應該是很惱火的。可他自己也說不清楚,居然一點不生氣,而且每天樂得如此,樂在其中,他甚至覺得這樣的場景很溫馨。

跑回自己的小破屋,莊毅拿油紙包好胡餅,藏到一個洗得幹幹凈凈的陶罐裏,再蓋上一塊大石片,以備不時之需。

時間差不多了,該去學堂了。那群孩子還沒有學會一些壞習慣,應該有美好的未來。莊毅覺得自己有責任帶好這群半大孩子,雖然只有二十三個半大的少年人,多數是充著他的拳腳功夫來的,對認字、數學並不太感興趣,但這絲毫不妨礙莊毅一腔熱情。

學堂也就是一間稍大些的棚屋,圍了半人高石墻。遠遠地聽到一陣歡呼,邊武領著少年們一窩蜂地沖了出來。看到莊毅,歡喜地大叫道:“莊先生!段先生說了,這兩天不用上學啦!”

邊武是莊毅的“小恩公”,這小子聰明靈活,學習認真,成績也是最好的,是這群學生的頭兒。

“哦!為何呀?”莊毅問道。

“段先生沒說,學生也不清楚……”

“莊大郎!今天就不用來授課了,午後去寨主那裏議事。”段忠實隨後走了出來,捋著胡須笑瞇瞇地說道。

“哦?我怎麽沒聽說,不知議什麽事啊?”莊毅一楞,訝然道。

“趙大郎沒通知你?”段忠實故作驚訝道。

段忠實所說的趙大郎就是寨主趙全義,據說這家夥原本是個回鶻人,隨父流落幽州,後逃入疊秀寨,為人陰險兇狠。

莊毅可對他沒有半點感恩和效忠的心思,反而從心裏很看不起他,做了十多年的寨主了,還是得過且過,窮得象狗一樣,一群部下養的半死不活。

盡管這是有原因的……這個原因,莊毅還是最近才聽那群半大小子們說起。這個趙全義原是一介家奴,拐跑了家主的小妾,逃進這疊秀寨,又殺了原來的寨主取而代之。因劫掠商隊過甚,導致行商斷絕,又轉而南下殺掠盧龍塞邊民,寨中人口有不少是其脅迫而來,這也讓莊毅更鄙視他。

“沒有啊……我不過一小嘍啰,哪入他的法眼……”莊毅暗暗腹誹段忠實做作的樣子。

“這……這倒怪了,難道是昨天的事,已經過去了,應該不至於吧?”

“誰知道呢?”莊毅聳聳肩苦笑。

“看來這個趙大昨天是氣瘋了,還想再挑事兒的樣子……該怎麽辦才好呢?”莊毅不由雙手環抱,摸著下巴想道。

“這樣啊!那我得空再勸勸他!昨天你確實過份了,下手也沒個輕重的……”段忠實笑著埋怨道。

“錯!你當時也在場,可不要顛倒黑白。”

邊武在邊上眼巴巴地聽著,忍不住插話道:“莊先生!不如你再去給寨主道個歉吧!興許寨主就不生氣了。”

“去去去……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麽,都快回去吧!有事會找你們!”段忠實驅趕道。

學生們滿臉的不情願,只得遠遠地走開了。

“大郎啊!去年整個冬天裏都沒點進項,最近庫房裏的老鼠都快餓死了。我前幾天找趙大郎商量了一下,打算出去打糧了,估計再過幾天就出發,你好好準備下,到時賣力一點。順便找個機會把話說開吧,興許趙大郎氣就消了!否則,主屬互生嫌隙,終非小事。”

見莊毅臉無異色,段忠實猶豫了一下,又試探著問道:“我知道大郎你一向特立獨行,卓爾不群,必定是胸懷抱負,志向遠大之人,以你的才能落草為寇,終是埋沒了,不知道大郎有沒興趣去幽州謀個差事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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